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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瓶子的書: 臺北老屋三生事|台北慢步|台北閱讀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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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1
【台北】走讀龍瑛宗的青年時代
帶一女中走讀龍瑛宗的青年時代,印象中每次都下雨,很感謝雖然如此老師都還是找我來帶。
這小小的區域是龍瑛宗的工作場域:台灣銀行、台灣日日新報、合作金庫,下班立讀的書店區:文明堂、新高堂、太陽堂、衫田書店等,以及總督府圖書館。另外還有一些咖啡館,明治喫茶店的位置。
用勁風與野草這一篇文章,在新公園內繞行,有許多的銅像的原址說明出來,把1905日俄戰爭的歷史,並且與 1911年的大颱風淹水到都市改正計畫連結,然後再把終戰後台灣神社的獻納物搬到這邊的許多文物與縱貫線鐵路恰似種植木瓜樹的這條界線,也是統治與被統治階級的界線。
今天沒有提到了戰爭大轟炸與被閹割,一個報社員工日本人因為割包皮疼痛沒有躲到防空壕而逃過一劫的隱喻,歷史一再重演,到底是人類不夠聰明,還是人性的必然呢?
龍瑛宗的短篇小說並沒有說明自我觀點,但透過這些人這些場景的安排,答案都在我們的心中。
2023/11/12
【台北】他們在島嶼寫作Ⅲ 新寶島曼波
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我已經搞不清楚是作家們的紀錄片,還是是一種創作,雖然一幕幕有如翻書一頁頁過去,但資訊含量之大,覺得要不要再多看幾次,還是就像是"人生"就讓他逝去吧!
看到電影中這一幕,立馬想到了歐菲莉亞(英語:Ophelia),在《哈姆雷特》中陷入瘋狂而溺死。這部片中的駱以軍好像就是飾演因為在自己人生中產出的大量文字而陷入其中。
片末有人詢問了導演楊澤到底駱以軍在片中是演戲還是真實,楊澤說至少拍攝了這部片,有跳脫以往生病時每日要去旅館生產文字要好得多。
整部電影大部分是位於我所熟悉的昭和町街區,我也遇過楊澤、駱以軍等人在這街區行走,但把日常行走串門子作為對於寶島土地喜愛的起點,這部分若不經過這樣的人生歷練,恐怕不容易理解,不過好像也沒必要理解,人生似夢也如戲。
流暢平穩緩緩的朗讀,生命宛如一條悠長的河,眾多的高潮在靜靜地朗讀中滑過眼前,而曼波到底是一種多元綜合性的音樂舞蹈,還是巨大的翻車魚,在海中並不會對人產生任何干擾與危害呢?
或許片中的一段文字,或是某位作家的一句話,對我們人生有所啟發,那應該也就足夠了吧!
感謝 Nicole Chan 學姊的包場,現場來了很多台文所教授,很感謝可以很專心在電影院看,他們在島嶼寫作系列,我通常是在家裡看,可以暫停快轉或倒回去重讀細節,作家的細膩文字,有時候要慢慢咀嚼。
照片來源:目宿媒體 Fisfisa Media
2023/10/20
【花蓮】薄薄社的饗宴
龍瑛宗,薄薄社的饗宴——原載《民俗台灣》第二卷第三期,一九四二年三月五日;後收入《孤獨的蠹魚》
這篇文章是龍瑛宗被調到台灣銀行花蓮分行所寫,1941年,被調至臺灣銀行花蓮支店,隔年1942年辭去銀行工作,回台北的台灣日日新報工作,雖然短短的幾個月在花蓮,但龍瑛宗書寫很多短文,投稿在各雜誌,這篇〈薄薄社的饗宴〉可說明花東一帶族群融合的景象。
因為是載在《民俗台灣》雜誌,對於阿美族的結婚習俗有了具體的描述,我們知道日本時代的台灣有原住民的強迫遷徙與與客家族群的大量東遷,而花蓮港西邊的吉野村(今吉安鄉)也是官營第一個從內地遷來的移民村。
***
敬啟者 時值冬寒,恭賀閣下益發康泰,此次乃因藏前那帕奈烏拉多的長子松本信夫儀同藏前七十七番戶吉屋拉烏羅給的養女松田節子,憑栗原基二夫婦的媒妁之言,訂於一月九日午後四時起,在花蓮港神社的大前舉行結婚儀式,然後當天典禮結束後,於藏前九十三番戶自宅,敬備粗酒淡飯宴客,百忙之中懇請尊駕撥冗參加,實乃光榮之至。
***
這一段請帖上的說明文字,指出了結婚典禮辦在花蓮港神社,然後在自宅宴客,藏前大約在今舊田浦車站附近,也就是說從神社到宴客地點大約只有兩公里,與台灣銀行花蓮支店也很近,走路或騎自行車都非常方便,而日本姓名與原住民姓名是共存的情況,甚至是長子與養女都用日本名。
***
這間小屋不是純粹的高砂族式樣,而是具有現代風格。中央是泥土房間,兩側是用本地籐蔓編成低矮的襯墊。 新娘很不自然地正襟危坐在地鋪上。新娘服是約粹內地的婚禮服。新娘梳起島田髻,頭上戴著白色頭紗,特地細心將臉畫得粉白。
***
這段說明連住宅都現代化建材非傳統住宅,而新娘還穿白紗臉化妝非常白。該篇文章還描述阿美族的試婚的習俗,但是頭目帶著黑框眼鏡卻說著原住民語,最後還有各族群的人一起喝酒跳舞同樂。
這樣的移民政策不只是島內移民而已,加上花蓮港花了九年的時間開發,終於在1939年開港,這樣的現代化成形,在龍瑛宗的短文中隨處可見,今日要看這樣多元族群文化交織的結婚典禮都不太容易了,而這場婚禮在1941年,反而是龍瑛宗害羞的提前離開。
在花蓮市區旅行,花蓮港神社(今忠烈祠),薄薄社的位置(舊田浦車站文化園區),還有台灣銀行的花蓮分行,甚至是到了吉野村(吉安鄉),1930-40年代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呢?
照片來源:
1. 國家文化記憶庫:薄薄社
2. 中研院花蓮市百年歷史地圖
1. 國家文化記憶庫:薄薄社
2. 中研院花蓮市百年歷史地圖
2023/08/27
【北埔】龍瑛宗〈午前的懸崖〉 ,太宰治與太平洋戰爭
首先,先說這本書的出版是台灣文學全集,但是只出版了這一本,第一篇就是午前的懸崖,剛開始就是紀錄一對殉情的男女,讓我想到了太宰治的四次自殺,有三次都找女性一起殉情。
有別於《人間失格》,這篇小說的主人翁張石濤上了火車,到了一個小鎮長野縣的上諏訪,本來想要吞下自殺的藥丸,看到一群軍人努力保家衛國而自覺,即使念醫並不是他的志願,他也願意活下來繼續努力念書。
有趣的是在翻閱這本二手書的時候,看到夾著一張台鐵的車票,但這一張是敬老票,不太可能是要搭車去鄉下為情自殺的,車票後面還有兩隻手機的電話號碼,當下我有點想要打電話去問是否有看過龍瑛宗的這一篇短篇小說呢?
長野縣上諏訪,是知名的日本電影《你的名字》取景的地點!
而原本規劃一系列的台灣文學全集,竟然就在這樣的懸崖嘎然而止,因為戰爭而爆紅的龍瑛宗,也在終戰後的白色恐怖下失語,如同台灣文學的短命嗎?如今,回頭閱讀這樣的作品,在那個時代背景下,許許多多創作下有趣的比對,都讓我驚訝的覺得寓意深遠。
2023/07/29
【台北】南下北上的邂逅
張貼時間是 2023/7/21
時刻表:2023/07/29 19:00-20:30
主講:水瓶子
與談者:劉抒苑
繪本分享:施明儀
地點:華山青鳥
報名:https://www.accupass.com/event/2307210901143928639890
每次都要接受考驗,這回要講龍瑛宗的〈邂逅〉,是 1941年的作品。頗為難理解在火車上的交談,談論的內容是文學,但其實這篇文章剛好在軍國主義的最高點,當年日本去偷襲了珍珠港,也大量的指定了古蹟來宣揚日本皇族的事蹟。由這樣的背景來了解這篇文章還不夠全面,還要了解橫光利一。
還要繼續讀橫光利一的〈拿破崙與白癬〉〈頭與腹〉。
當你搭電車、高鐵或搭乘巴士,會想到這些嗎?1941年這個時代的交錯與交會,這些短篇小說到底要說甚麼?
紀元二六〇一年元旦,台北車站的月台,旅客排成數列,正在等上午九時三十分的南下快車。這是配合 「旅客請依序排隊」的主旨,爲了因應新體制,公平而嶄新的交通道德的情景。 看了前五六段,像是看俳句,一下用日本天皇的"紀元",一下火車又化身成猛獸,像是日本卡通,萬物擬人化,前一句要排隊,下一段就美德就丟掉,諷刺的比喻。 整篇文章五千多字,來來回回看了好多回,我想兩位主角劉石虎與楊名聲,同是一個人的內心交戰,1941年這個對於戰爭中的台灣人,我想內心也是交戰不已,日本民族主義興起,在龍瑛宗的文章中暗藏並敘述了這樣認同的矛盾。 表面上《邂逅》是一個有錢肥胖的仕紳與貧窮瘦弱的作家相遇的故事,劉石虎與楊名聲的對話,是衝突的開始:「至少,我是看不起台灣的文化,台灣是不會產生文化的,要不,你看,偶爾寫了二、三篇東西,就以爲對台灣文化有了貢獻。有那樣的傢伙,才使我感到討厭。」 楊名聲:「我對那個女人玉英,覺得很抱歉,可是,結婚不是只靠感情啊。結婚畢竟要遵從理性。」,所以理性與感性,麵包與愛情是不能並存的。 整篇文章透漏許多價值觀,有種"作家"就是非常會談感性的戀愛的刻板印象,但我覺得龍瑛宗文章的結構,簡直就是理性的不得了。 對於其中的水果密碼:椪柑、木瓜與鳳梨,或許還有甚麼隱喻呢?各階級的文化價值觀、男女平權隱隱地可以從文章讀出端倪,但對於用"旅行"來觀察並刺激書寫內容,這點倒是許多千古作家就是使用這樣的模式把異國文化介紹到各地去。
2023/07/27
《檸檬》
這檸檬到底有甚麼魅力,時間回到 1924年進入東京帝國大學的英文系就讀,後來肺結核休學,到京都去養病。
本來以為只是私小說,說明心境,說明自己的"病",但真的只是這樣嗎?有些評論者說明是一種小確幸,但,真的只是這樣嗎?
這種只是病態的幻想,把檸檬想像成一個好朋友,也可以治病,最後變身成為一顆手榴彈,作家幻想把這個他非常喜歡的書店,一念之間變成厭惡,他用書本蓋起他的城堡,然後把他最喜歡的檸檬放在城堡上,想一起把書店給炸掉。
第一次翻閱,只覺得這病人真的有病,後來覺得他的想像力很豐富,但後來對於這種憂鬱病態,每一個人都會有的想法,他居然可以描繪出來,放大到整個社會來形容每一個個體都不為過,從西方的意識流到了梶井短命的人生,的確創造出一種風格,也成為日本所獨有,可以發現現在日本的漫畫與連續劇、電影,都擁有這種風格。
來參加星期六晚上的講座吧!或許你也可以多認識一點龍瑛宗
主題:南下北上的『邂逅』-客籍作家龍瑛宗的生活在他方
2023/07/29 19:00-20:30
主講:水瓶子
與談者:劉抒苑
繪本分享:施明儀
地點:華山青鳥
https://www.accupass.com/event/2307210901143928639890
本來以為只是私小說,說明心境,說明自己的"病",但真的只是這樣嗎?有些評論者說明是一種小確幸,但,真的只是這樣嗎?
這種只是病態的幻想,把檸檬想像成一個好朋友,也可以治病,最後變身成為一顆手榴彈,作家幻想把這個他非常喜歡的書店,一念之間變成厭惡,他用書本蓋起他的城堡,然後把他最喜歡的檸檬放在城堡上,想一起把書店給炸掉。
第一次翻閱,只覺得這病人真的有病,後來覺得他的想像力很豐富,但後來對於這種憂鬱病態,每一個人都會有的想法,他居然可以描繪出來,放大到整個社會來形容每一個個體都不為過,從西方的意識流到了梶井短命的人生,的確創造出一種風格,也成為日本所獨有,可以發現現在日本的漫畫與連續劇、電影,都擁有這種風格。
來參加星期六晚上的講座吧!或許你也可以多認識一點龍瑛宗
主題:南下北上的『邂逅』-客籍作家龍瑛宗的生活在他方
2023/07/29 19:00-20:30
主講:水瓶子
與談者:劉抒苑
繪本分享:施明儀
地點:華山青鳥
https://www.accupass.com/event/2307210901143928639890
【台北】明治喫茶店舊址
《台灣咖啡誌》文可璽 p.42 大概1930年代
臺北市區改築記念/台灣日日新報/1915年出版(右邊第二棟立面改做) 上:臺北市區改築記念/台灣日日新報/1915年出版
下:google 街景
前川國男設計的東京銀座明治製菓 龍瑛宗與宮田彌太郎 作家呂赫若經常出入明治喫茶店,也邀請龍瑛宗一起去。 1944年龍瑛宗計畫發行小說集《蓮霧的庭院》,找了版畫家宮田彌太郎繪製封面,曾留下一張兩人笑開懷坐在喫茶店的照片,不過不確定是否在明治喫茶店。 但,很悲哀的是因為軍政府審查不過而沒有出版,後來 1985年才完成他的心願! 查了許多地圖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但這張照片對出來正確的位置,一直覺得這麼漂亮的立面怎麼可能打掉,這兩張照片核對下來,還真的整個窗戶都打掉了,但兩側的房子維持著原來的立面裝飾,這樣對出了位置,是今日的衡陽路46號(大三元)。
臺北市區改築記念/台灣日日新報/1915年出版(右邊第二棟立面改做) 上:臺北市區改築記念/台灣日日新報/1915年出版
下:google 街景
前川國男設計的東京銀座明治製菓 龍瑛宗與宮田彌太郎 作家呂赫若經常出入明治喫茶店,也邀請龍瑛宗一起去。 1944年龍瑛宗計畫發行小說集《蓮霧的庭院》,找了版畫家宮田彌太郎繪製封面,曾留下一張兩人笑開懷坐在喫茶店的照片,不過不確定是否在明治喫茶店。 但,很悲哀的是因為軍政府審查不過而沒有出版,後來 1985年才完成他的心願! 查了許多地圖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但這張照片對出來正確的位置,一直覺得這麼漂亮的立面怎麼可能打掉,這兩張照片核對下來,還真的整個窗戶都打掉了,但兩側的房子維持著原來的立面裝飾,這樣對出了位置,是今日的衡陽路46號(大三元)。
2023/06/29
龍瑛宗的《貘》,日本時代的現代化,是一種食夢的變質
參加了星期六在北埔的龍瑛宗文學館的活動,朱宥勳用很短很短的時間分析了《貘》這篇文章。
這篇短篇是描述北埔的富四代徐青松在清領時期曾祖父百年前白手起家申請成為墾戶,曾祖父懷抱著夢想趕走高砂族,克服了北埔的「瘴煙蠻霧」的疾病,累積了大量的財富。
簡單的來說,這是寫給日本人看得異國故事,朱宥勳說。
的確,這個故事在台灣幾乎就是人人熟悉的故事,但,為什麼龍瑛宗花了那麼多篇幅,介紹北埔山丘上大地主的生活呢?而且還鉅細靡遺地把家族每一個人都描述了出來。
曾祖父無後,從新竹竹塹城抱來的小孩,就是徐青松的祖父,祖父生了幾個小孩,老大抽鴉片煙妻妾成群子女眾多,老二很胖有個白痴兒子,老三瘦高英俊打獵喜歡讀書有憂鬱症後來到北平,老四早死,老五是個律師。而這個家族的女性愛聽三娘教子、活捉三郎的戲曲。
傳到了徐青松這一代,就是哆啦A夢中的小夫,帶著小衫(敘事者龍瑛宗)的故事,貘這個動物在日本神話傳說中是把噩夢吃掉的動物,但實質上小衫是很想要變成小夫的有錢有勢,但看著從小到大沒有夢想,整個家族內非常富麗堂皇,但他卻蜉蝣天地甚麼都不想做,即使是成績不太好,未來可能也可以苟活在人世。
小衫對於少年的性愛充滿了崇高聖潔的夢,而小夫(徐青松)卻隨便找了一個採茶婦人就做愛了,把少年的第一次就"花"掉了,這個純真又美好的夢就消失了。
大部分人對於龍瑛宗的文章多用於批評日本殖民統治這個角度,但對於現代化(如:留聲機)、資本主義的社會,投機與賭博這種台灣人的個性並沒有多所琢磨,表面上好像看著富不過三代這樣的宿命,但更多的比喻,其實很值得大家思考,用這樣的角度,會不會這篇短文要給大家的啟示並不是統治者的壓榨呢?
曾祖父刻苦耐勞但無後,徐家並沒有傳承到這個基因,龍瑛宗認為傳統的麒麟其實是貘,不同的人看到不同動物有不同的解讀,這個從清領到日治時代改朝換代的轉換,不同的讀者也有不同的結果。
這篇短篇很像藝術電影,表面看起來只是淡淡的敘事,但每一個段落,每一個場景,都很值得拿出來做心理分析,最後徐青松變成了貘這個動物,失去了生活中對夢想的追求,他或許可以醉生夢死繼續做富四代,逐漸衰敗,但其實若他轉念奮發,被人踩在地上也可以有所成就。
書寫這篇文章是1941年書寫,龍瑛宗先前從南投拚了命調回台北,但後來又被調到花蓮,這次他再也不隱忍,辭職回台北的日日新報從事他喜歡的書寫工作,位於中央山脈的兩側,讓這篇食夢貘有了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遐想。
ps. 最近的閃電俠電影,若沒有受到磨難的閃電俠,他可以成為閃電俠嗎?
2023/05/26
月黑風高,龍瑛宗 1977年退休時的作品,到底在暗喻甚麼?
(想看原文的請自行搜尋) #龍瑛宗
第一段有點驚悚,主人翁『我』是幽魂,因為與父親愛上了同一個女人,所以臥軌自殺。
看完了整篇會覺得又重複歷史,從漢人與原住民的衝突,然後日本人來統治,描述著權力,對於清國、日本國、中國的認同問題,但已經到了1977年,還在談終戰前的總總似乎有些過時啊!看看以下這段:
***
我的父親的印象也改變了。以前我以為父親是台灣人的楷模,全台灣的榜樣。但是,慢慢地觀察的結果,父親的廬山真面目露出來了。如前所述,在日本人看來的模範台灣人條件,樣樣地具備起來了。我咒罵父親是無恥的東西,但是於情也不忍。那麼,怎麼辦呢?我也無從說起。只有我的一顆心猶予保存而沒有瑕疵,這是值得珍惜的。我突然陷入厭世主義者了。我再也不能與父親同住共屋頂之下,天天快樂的日子變成天天痛苦的日子。
我邀村姑說:「人生無意義,我們殉情,我們相愛於天堂。」村姑呵呵大笑說:「人生祇有一回,我才不相信天堂呢。少爺,你是傻瓜,不要做出傻事。」而根本不理。
***
原來父親就是權力的象徵,戰後的中華民國,蔣總統一直連任,曾經娶了一任一個年紀可以當女兒的太太,把前面兩個太太都拋棄,而我們一直背誦的「生命的意義」也是蔣總統很喜歡說的話,寫文章的那時正是老蔣總統過世後的日子。
最後,紅春小妲出場,覺得台灣人太無趣,也沒有權力,於是去找皮膚白皙的美女姊姊,直指就是美國人。透過貶低嘲諷自己是紈褲子弟的自省,書寫出來值得反省的小說,不也正是目前台灣的處境嗎?
圖是用小說第一段讓AI畫出來的,我想應該與台灣的墓園大不相同吧!
2023/05/25
鍾肇政《夕暮大稻埕》淡水河的嗚咽02:彩玉傷寒全家經濟陷入困境
一樣在九號水門的夕暮,高牆旁的水門,臨風與彩雲討論姊姊彩玉的病,濛濛夜色寂靜無聲的滿天星斗,碼頭的船帆也全部卸下,夜間的沉靜與白天工人上下貨的人聲鼎沸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而河水退潮的聲音好像嗚咽。
本章說明了臨風來投靠陳天賜的陳裕記商行,對於陳天賜窮苦出身,原本在吳仔春(吳春生)家挑水肥,後來開設茶行致富蓋了豪宅,臨風在陳天賜茶行打工,晚上還去念台灣的第一間夜校,期待更上一層樓。
小說中的化名,陳天賜就是陳天來,開設了錦記茶行,吳仔春就是指李春生,這家夜校應該是指成淵在職進修的學校,原本校址在今中山堂附近,可以一邊工作一邊就學,是臺灣創設最早的中等教育階段夜間學校。
不過有關成淵夜校的位置,應該是在城內公會堂旁,戰後改制才遷移到今天的承德路,小說中描述的上學路徑是從 A->F->G 然後走出永樂町到太平町,可能是鍾肇政有所誤解。
而彩玉一家居住在吳仔春舊教堂改建的貧民區,平常做著揀茶的工作。彩玉得到傷寒被隔離在大病院,鍾肇政用了「拘留」這樣的詞,好像是嫌疑犯還沒有被判刑,而父親阿坤家裡也被灑了石灰,也沒辦法去賣杏仁露。
第二章算是把整個故事的地景描述的相當完整,也勾勒大稻埕周邊的行業,大家族、茶行、洋商、洋樓,讓許多弱勢族群可以在此生活。
圖說:
圓圈:九號水門
A. 陳天來的錦記茶行
B. 三井物產
C. 怡和洋行及倉庫
D. 李春生洋樓(其中一棟)
E. 李春生私人教堂租給貧民住,清楚可見老榕樹
E2. 辜家盬館
F. 臨風上學必經之路,從永樂座戲院後的水泥橋看到大榕樹
G. 新高銀行(今第一銀行),李春生家族設立
H. 紅十字醫院(今台北聯合醫院中興院區),可能是彩玉拘留的地方
A. 陳天來的錦記茶行
B. 三井物產
C. 怡和洋行及倉庫
D. 李春生洋樓(其中一棟)
E. 李春生私人教堂租給貧民住,清楚可見老榕樹
E2. 辜家盬館
F. 臨風上學必經之路,從永樂座戲院後的水泥橋看到大榕樹
G. 新高銀行(今第一銀行),李春生家族設立
H. 紅十字醫院(今台北聯合醫院中興院區),可能是彩玉拘留的地方
2023/05/23
1930-1945年的國際情勢,日本帝國到底掌握那些地方!龍瑛宗的勁風與野草 03
這一段落對今日的國際情勢來說可能會難以下嚥,龍瑛宗當然是事後諸葛的紀錄這段,不過,非常細緻的有把各國的盤算交錯的一段段交代出來,本以為只是流水帳,可是非常精簡快速的懶人包啊!
滿州國的成立,的確用大同世界:『於東三省的關東軍和革新官僚甚為跳梁,大搞什麼王道樂土、五族協和,終於閉門造車偽造了滿州帝國。杜南遠的同縣人也投奔去做個外交部長了,是一場邯鄲之夢。』,同縣人就是新竹的謝介石。
有關於謝介石,1878新竹人,原本清國而後變成日本國籍,1915年投靠中華民國,因為張勳復辟事件,謝介石認識溥儀。後來滿州國成立,成為滿州國的外交部長。與知名的藝旦王香禪結婚,謝介石的人生傳奇故事不少,也因為滿州國有個台灣出身的外交部長,許多人曾到滿州工作追求更好的出路。
而當年中華民國的空軍也曾經飛越台灣海峽到新竹轟炸,龍瑛宗的解讀是不同意日本「大東亞共榮圈」的構想。
此段最後也點出了美日不同意見的關鍵:『1940年底,美國與日本舉行非正式會談。美國希望日本退出日、德、義三國同盟』,1941年,美國連同荷蘭、英國切斷了對日本的石油出口。由於石油是日軍持續作戰所必需的資源,此舉最終令日本決定對英美開戰,相繼占領了馬來西亞、新加坡、菲律賓、印度尼西亞、緬甸,控制泰國,幾乎整個東南亞都落入到了日本手中。
照片:維基百科 1942年 Flag-map of the world
2023/05/19
《夕暮大稻埕》台灣人的影戲夢,鍾肇政的筆下的虛實人生01-觀音山落日
龍瑛宗的勁風與野草都還沒寫完,這回要開始寫鍾肇政《夕暮大稻埕》的地景慢步還真的不容易,看完了還是不知道怎麼下手,畢竟鍾老這一篇比起《魯冰花》討論度低,很多梗埋得很深,我不知道能不能看的出來,不過就實際的地景與相關人名的轉換應該沒甚麼問題,這種非虛構的小說,寫起來真的不容易。
觀音山落日,第一段的地景在九號水門(今南京西路、環河北路):「淡淡的、柔柔的暮靄,罩住了整個河面,罩住了整個觀音山。也罩住了那隻渾圓的微帶橘紅色的夕陽。」
一開始就把觀音山、三重、大龍峒、萬華的相對關係描寫出來,再來把日式拖鞋走在卵石路上,看到穿著西裝戴帽子的摩登景象,加上無聲電影要有辯士,以及年輕辯士派到全台各地去播放電影解說劇情。點出了1930年代大稻埕的戲院不但有電影,還有上海來的正音演出,歌仔戲等表演,十分多元蓬勃。
故事的男女主角兩人重逢於八年後,老闆許天馬把童貞作家吳臨風的作品《夕暮大稻埕》改拍電影,而這個重逢其實只是演員娜娜演出彩雲,開場白就佈下了祝家姊妹彩玉、彩雲與吳臨風年少的相遇,酒樓藝旦咖啡館女給相互的關係,娜娜有一百萬的身價,賣藝不賣身到底有那麼簡單嗎?種種的對照,演員虛實,小說與電影,有種戲中戲的感覺。
小說中的演員劉太陽,真實世界是劉喜陽,曾經在李春生家族的新高銀行工作,參與《佛陀之瞳》的演出,成立臺灣映畫研究會,還找了老闆李延旭擔任會長,後來拍了《誰之過》票房不好而解散了研究會,真的是一個夕暮的故事啊!
第一章最後,鍾肇政用劇本的方式演出第66場,彩玉臥病在床,彩雲想要去當藝旦來改善家庭經濟灑悲情的那一幕,為何選擇66這個數字呢?奇門遁甲:「進退失自由,內外不和,艱難不堪,損傷災禍,大有家破人亡的兇相數。」
圖說:
圓圈:九號水門(今南京西路、環河北路)
箭頭:天馬茶房,大老闆詹天馬在小說中是以許天馬為名,開咖啡館又擔任辯士,小說中有個天馬映畫社,詹天馬是老闆。
A:永樂座
B:第一劇場
C:第三世界館
D:新舞台
圓圈:九號水門(今南京西路、環河北路)
箭頭:天馬茶房,大老闆詹天馬在小說中是以許天馬為名,開咖啡館又擔任辯士,小說中有個天馬映畫社,詹天馬是老闆。
A:永樂座
B:第一劇場
C:第三世界館
D:新舞台
2023/05/06
【台北】立夏的散步,突然變成盛夏--冠德玉山教育基金會
本來預計走一個小時,室內半小時,結果,到了十二點半才結束。
冠德建設的基金會,下次若有機會,我想應該多講建築與街區的關係。
談文學,跨了一百多年,從古亭庄到南菜園,然後提了梁實秋與魯迅的筆仗,來臺灣的梁其實是勝利組,再回頭談尾崎秀真這個人生失敗組,百年後重看尾崎秀真父子們的表現,其實說是悲劇英雄也不為過。
其實,文學就藏在街區巷弄中......
2023/02/02
龍瑛宗的台北慢步,勁風與野草 01
龍瑛宗雖出身新竹北埔客家,但自從到台北的商工學校(現開南商工前身)念書後一直到過世,生活最長最了解的城市就是台北市區了。
1911年8月25日出生,此時B051號颱風剛好掃到台灣南部,沿著西海岸一路向北,整個南臺灣受到影響,而後8月30日 B052號颱風又帶來大雨,造成北台灣大淹水,這兩個颱風造成290人死亡,兩萬多間房舍全倒。《漢文臺灣日日新報》1911年9月3日,日刊2版〈臺南颶風詳報〉報導部分內容:
「臺灣未改隸以前,颶風年年有之。其起風時,至猛至烈,不過二十四點鐘之久,或三五點鐘不等,總以一晝夜為限,不逾刻也。自改隸以來經十七年星霜,罕有颶風壞人房屋若是之多。有之自今年八月廿六日二點鐘時候颶風之大,為改隸後所僅見。其壓力之巨,雖高堂大廈亦為動搖。屋瓦鏡窗,或飛上天或破而粉碎。」
這個世紀大颱風,也造成了後來總督府將台北城大改造,整個街道翻轉成為歐洲的街道,街屋前有騎樓(亭仔腳)遮風避雨,二樓有陽台,屋頂有圓頂、鐘塔或馬薩式高大體面,立面裝飾每一棟大不相同,表町(館前路)、本町(重慶南路)、榮町(衡陽路)成為台北的"銀座",而都市的許多道路軸線有了意義,街屋好像人一樣有了表情。
1927年,龍瑛宗以最高分考取台灣商工學校,十六歲的年輕學生進入了這個現代化的街道,經常在榮町的書店立讀,1930年畢業後經由老師的推薦馬上到台灣銀行台北本行服務,而後調到南投分行。
本次慢步大約從台北城西門到東門,完全引用1982年的作品《勁風與野草》以作者龍瑛宗本人的親身經歷,化身為杜南遠,並與一位日本灣生鶴丸五郎,兩人互為對比,從家庭出身、學業、工作經歷凸顯種種的不平等,面對戰爭這些不幸,細膩的人格分析,不只是龍瑛宗個人出生到終戰的自傳,而是從1895年到1945年這五十年台灣人的命運,分析日俄戰爭、滿洲國的成立、大東亞共榮圈的口號、盧溝橋事件、珍珠港事件與美軍的台北大轟炸,短篇小說字字珠璣。
我想透過杜南遠在這些街道的慢步,與目前的地景地貌結合,隨著龍瑛宗人生的帶領,了解當年的背景。
「台北城的黃昏,不知什麼時候飄著毛毛細雨,榮町溼漉漉的柏油路,輝映著橙黃和紫丁香花色的朦朧霓虹燈影。已經夜幕沉垂了。杜南遠與鶴丸五郎並肩行走於亭子腳。抬頭一看,對面的文明堂書店,明亮的燈光下擺滿著書籍,店內有不少台北高等學校的學生凝神看書。這些學生無論文科和理科,都喜歡看文學和哲學,他們愛讀夏目漱石、志賀直哉的作品和德國的哲學類,以備將來當指導者時,思想免於偏差而維持平衡感覺。」--第一章第一段
照片紅色框由左至右分別為杉田、文明堂、新高堂書店,是龍瑛宗經常去看書的地方,店員都認識,也都讓這些學生站著把書讀完,有時候一天讀不完,隔天繼續來讀。
其中杉田書店是新書、古本書都有販賣,可能是窮學生可以在此買到比較便宜的書,這三家書店也都在榮町(衡陽路)上,其中許多古本書店分布在新起町,只要往西越過縱貫線鐵道,在西門市場後方就是書店聚集區。(參考:1939年版全國主要都市古本店分布圖集成)
文中的文明堂書店是老店,原本也在新起町而後才搬入榮町。如今,龍瑛宗最常在此立讀的建築物還在,曾有茶館、咖啡館進駐,可惜目前沒有店家經營呈現閒置狀態(2023年)。
整個書街的領頭羊是新高堂書店,也是龍瑛宗站得最久的書店,1898年以「新高堂」做文具等買賣,1900年更名「新高堂書店」,開始涉入出版,當年這些書刊還要審查是特許行業,新高堂也承接許多總督府的出版品,並且承接學校的圖書採購業務,算是教科書市場的霸主。
故事的開場白有現代化的道路柏油路,還有天氣、顏色的描述,更有當年學生努力的背影,加上兩個主角的出場,以及對於第一次世界戰後國際多元思潮的知識吸取,有清楚的闡釋。
參考資料:
1.1911年世紀大颱風:臺南市區災情實錄 https://southen.cwb.gov.tw/inner/Gglx1634607217OCfh
2.《植民地時代の古本屋たち: 樺太・朝鮮・台湾・満洲・中華民国》沖田信悅
3.龍瑛宗全集:勁風與野草
2023/01/30
【台北】走讀《勁風與野草》
20230130
龍瑛宗於1982年所寫的《勁風與野草》:杜南遠與鶴丸五郎並肩行走於亭子腳。抬頭一看對面的文明堂書店,明亮的燈光下擺滿著書籍......。
我想著當年龍瑛宗書寫這篇短篇小說,描述著1940年代戰火中的臺灣,到底是要帝國主義的興起還是終結?這樣歐式的街道,到底給我們甚麼樣的記憶?
(以上是之前寫的20210203)
今天跟龍瑛宗的後代,還有台文所的蔡顧問走一趟勁風與野草的台北街景題:龍瑛宗的勁風與野草,台北城進入現代化
集合地點:台博館大門口銅牛
路線:台博館前銅牛→原華南銀行舊址→漢口街→巴會館舊址→公會堂→原台灣日日新報舊址→菊元百貨舊址→文明堂書店舊址→台灣銀行總行→公園獅咖啡館→兒玉雕像舊址→神社神馬銅像→總督府→台北賓館→東門
時間:兩小時
重點:
1. 戰爭:日俄戰爭、滿洲事件、盧溝橋、珍珠港
2. 金融公司:商工學校(開南)、華南銀行、台灣銀行
3. 日本人與台灣人的階級
4. 戰爭報社的合併,公會堂周邊的報社
5. 當年的咖啡館,當年的友人關係與女性人道關懷
每每我走在衡陽路上,看著一些殘留的建築立面,仔細比對著老照片,大樓重現著這些往日情懷,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復舊?這些腦中記憶的碎片,到底可否拼接的回來?
可能是講太多建築與街道的發展,少提了龍瑛宗的人生轉折,我想我還要補充如下:
1. 參加大東亞學者大會後,在「公會堂」舉辦的演講和會議
2. 野球隊
3. 台灣銀行與合庫的工作(還有去合庫理髮店)
4. 認識女牙醫的八卦,還有上醫院的一些小事情
5. 想想文明堂書店站著看書的梗
6. 去喫茶店與同袍之間的故事
1. 戰爭:日俄戰爭、滿洲事件、盧溝橋、珍珠港
2. 金融公司:商工學校(開南)、華南銀行、台灣銀行
3. 日本人與台灣人的階級
4. 戰爭報社的合併,公會堂周邊的報社
5. 當年的咖啡館,當年的友人關係與女性人道關懷
每每我走在衡陽路上,看著一些殘留的建築立面,仔細比對著老照片,大樓重現著這些往日情懷,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復舊?這些腦中記憶的碎片,到底可否拼接的回來?
可能是講太多建築與街道的發展,少提了龍瑛宗的人生轉折,我想我還要補充如下:
1. 參加大東亞學者大會後,在「公會堂」舉辦的演講和會議
2. 野球隊
3. 台灣銀行與合庫的工作(還有去合庫理髮店)
4. 認識女牙醫的八卦,還有上醫院的一些小事情
5. 想想文明堂書店站著看書的梗
6. 去喫茶店與同袍之間的故事
2022/12/13
【新竹】龍瑛宗在台北的足跡
今天去龍瑛宗文學館,分享給值班的館員們有關洋和折衷建築與龍瑛宗在台北的足跡,用了勁風與野草這篇文章來分析。
龍瑛宗書寫的地景地貌非常多,也很容易把文本套入歷史,所以短短的讀過,可以說明的事情有千百萬句。勁風與野草這一篇把戰爭時期台灣人的心情都具體描述出來,在東門看日出的當下,充分描述了內心的矛盾。
最後用了1945年的航照圖來看龍瑛宗描述公會堂旁的台灣新報,真的路上有一個大窟窿,不過倒是很難看到車子被爆炸飛到二樓的景象。
後來,文學館對面的老房子很難得的主人回來,一堆年輕人跑去串門子,聊聊天之後那主人把從日本帶回來的衣服拿出來賣,衝動下買了三件衣服,不過圖案都非常漂亮,穿起來人都變成有氣質了!
2022/12/10
【新竹】北埔客庄小旅行
秀巒山、天水堂、金廣福、忠恕堂、龍瑛宗文學館
這張地圖裡面有好多"索引",其實龍瑛宗寫的台北也很多,下次應該來台北走讀一次龍瑛宗
真得要好好來讀龍瑛宗的作品
比較驚奇的是在走讀的過程中只要讀到文本中相關的食物,馬上就會在手中出現。
2022/10/29
【新竹】戴開成的落語與龍瑛宗的白鬼
這兩個有甚麼交集呢?原來是這段落語使用了龍瑛宗在 1939年發表於台灣日日新報的作品--白鬼。
閱讀龍瑛宗的作品有時候會覺得平鋪直敘沒有起伏,看了這一篇尤其像是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雖然沒有人吃死人這樣驚恐的情節,但是這種人與人之間在晝夜交替之間分辨不出是人是鬼這樣心情起伏之中,有許多值得思考之處,到底對方是甚麼鬼,黑還是白,而多半這個世界是人嚇人居多啊!
參加 龍瑛宗文學館 所舉辦的闇夜活動,特別播放龍瑛宗所挑選的音樂老黑爵(Old Black Joe),是1853 年美國南北戰爭撫慰黑奴的歌曲,這一黑一白的對照,還有具有張力的極短篇,在戴開成的演繹詮釋之下變得更容易貼近。
日本在室町時代有眾人聚集在屋內講鬼故事的傳統,這個活動在夜晚舉辦,分成兩段,一段有點光線,另一段是全黑,看不到表演者的表情,竟然也能感受到故事的內容,讓我聯想到了司馬中原的鬼故事,對於落語師只能在坐在台上這樣受限的環境,透過扇子與手巾就可以千變萬化出眾多的段子,實在佩服。
***
幾年前認識了戴開成(忘了是誰引介的),對於他的語言能力非常驚嘆,以為他在日本待的夠久,今日開車時間跟他一聊,原來這樣神奇的身世,是一般認知大不相同是反過來的,也就是說祖父一家1947來台灣之後,他的父親17歲考上北平的清華大學於是就過去念書,兩岸分隔而不能回來,最後解嚴才終於過來依親。
青田七六剛剛開幕所舉辦的活動,邀請到的就是戴開成,以下就是他的簡介:
戴開成,祖籍雲南鹽津,在天津出生,七歲赴東京,十歲轉居台北。兵役後再赴東京,學習建築。學成返台,先後在規劃公司、建築師事務所工作,參與文化資產保存活化、社區營造、環境保護等活動,並從事中日文口筆譯。現在除設計、翻譯及創作之外,也作為文化案內人,陪有緣的朋友信遊山水,深探村鎮,認識台灣及日本的自然輿人文。
聊著聊著,他說他祖父母與父親來台北之初短暫居住在馬廷英教授的家(也就是今日青田七六),他的父親(1930年出生)說同時有位姊姊也住在此,我想應該是齊邦媛教授吧?
我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戴開成的父親在中國有文化大革命,但知識份子留在台灣也或許被抓去綠島,這樣的成長經驗,從小在天津,後來到日本,又輾轉回台北念書,最後大學又跑到日本完成,這樣多元的環境,也照舊了戴開成多元文化的養成,聊天過程中我覺得語言的翻譯與文化的對照要有很深的敏感度,我簡單的詢問三十年前的"政府官員"這樣的詞作為罵人的用語怎麼翻譯不同語言,他居然一下子就講出一些詞彙。
總之,聽了他落語的表演,我已經變成戴開成的粉絲,在每一個段子結束,有一句值得省思的結尾,雖然在 youtube 有看到許多他的表演,但是,落語還是要聽現場的才有 fu,尤其是在日式有榻榻米的房間才對味。
結束之後,翻開夜流想要看白鬼,赫然發現龍瑛宗的親筆簽名,這又引申出其他的故事了......
2022/10/09
真杉靜枝與米蘭昆德拉
「⋯⋯她一生當中與十個以上的男人有過戀愛關係。即使她的做法,從他人眼中看來無論如何滑稽,她總無法擺脫這樣的愚昧。⋯⋯」《花の浮草》
跟女人做愛是一種感情,跟女人睡覺又是另一種,兩種感情不僅不同,而且幾乎是對立的。愛情的展現不是透過做愛的慾望(這慾望投注在無數女人的身上),而是透過同眠共枕的慾望(這慾望只關係到一個女人)(尉遲秀譯(2004)。〈輕與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這兩位作家有甚麼共同的特色呢?
同樣是戰爭、男與女、多人愛情、探討婚姻的本質、國家民族的認同等等,當然相異之處也很多。
真杉靜枝在戰爭時期的作品,加入了帝國理想,對於米蘭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之中,托馬斯永遠選擇"輕"的這一方,與前妻離異而不願訪視孩子,習慣接近女色但絕不發展進一步的關係,托馬斯不斷的逃離遷移,最後當了洗窗工。但真杉靜枝與中村地平回到台灣,原本真杉是討厭台灣這個殖民地的,可能跟年少父母安排的家暴婚姻有關,沒想到1939年再度踏上殖民地,她的書寫一反常態的歌頌軍國思想,與她的男友中村想著考察牡丹社事件有天壤之別。
若把真杉的作品放在米蘭昆德拉之中,那是一個前往"重"的道路,但這個"重"到1945年終戰,變成了一個大逆轉,引揚回到內地,日本變成美國的殖民地,熟輕熟重,何謂美,無法比較。
至於我怎麼會突然對這兩位作家有了連結,最近多跑了一些地方,到了四四南村的書店,翻閱到了分析真杉靜枝的書,剛好在這眷村改的文化場域,感覺上有趣,而人稱米蘭昆德拉的台灣代言人尉遲秀,前一陣子我才知道竟然是大學同屆的同學,在某醫院的疫苗實驗相見,突然閃出,原來鄭立中=尉遲秀,一點都不米蘭昆德拉啊!— 與尉遲秀和 WenJu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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