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吉奧喬尼的《老婦人的畫像》

吉奧喬尼的畫表面上沒有甚麼特別，但是仔細看過後總會讓人回味再三，有種對生活、階級、人神、生死獨特的反省與看法，在那個時代能夠用畫筆表現這樣的哲學思考，實在是很難得。


吉奧喬尼/老婦人的畫像(Old Woman)/1508年/油彩‧畫布68x59cm/威尼斯學院美術館

試問哪一個委託人會將自己蒼老的模樣讓畫家鉅細靡遺的記錄下來，當時威尼斯人私底下或許流行田園畫風，貴族間也流行肖像畫，教堂的委託會是聖經內的故事，會留下這幅畫，實在跟他的《暴風雨》一般令人費解。

牙齒掉光的老婦人，凌亂的頭髮，皮膚上的皺紋透露出幾許的滄桑，嘴巴張開著，兩眼無神無言的看著畫家，右手很神祕的指著自己的心。她的手上有一張紙，寫著：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老婦人會是《暴風雨》那年輕哺乳的女子年老的時候嗎？看起來還真的有點神似。為什麼吉奧喬尼會畫下這個老婦人呢？

當我們年華老去，心裏想的是甚麼？這個婦人會不會是吉奧喬尼的母親？吉奧喬尼 1510年死於鼠疫，過世時是三十三歲，很難想像這樣年輕的人畫中會討論生死與時光的流逝！

【義大利】吉奧喬尼的《卡斯第佛朗哥聖母像》

吉奧喬尼所畫的人物表情，我覺得很類似喬凡尼‧貝利尼，也就是他的老師，一種帶有悲傷的神韻。


吉奧喬尼／1505年／卡斯第佛朗哥聖母像(The Castelfranco Madonna)／義大利 Veneto 主教堂

達文西當年到威尼斯，曾經與吉奧喬尼見面討論過繪畫的技法，據說暈塗法就是達文西所教，也因此吉奧喬尼畫中的陰影，在明暗對比中特別的自然，或許也學習了達文西在肖像畫中會加入自然風景，在吉奧喬尼的畫中，風景也佔了大部分。

這幅畫的構圖在當時算是很創新的，聖母在祭壇上背後居然是郊外一片田野風光，左邊的城堡有些破損，右邊遠方有兩個小小穿著盔甲的軍人，顯然也是一種對比。高高在上的聖母子在神界，把背後的大自然切成兩個部分，跟底下的兩個聖徒距離很遠顯然是兩個世界，左邊穿盔甲的人是聖里貝拉里斯（St. Liberalis），他拿的旗幟卻比聖母還要高，聖母祭壇的座台下還有委託人的家徽，右邊的人是聖徒聖方濟（St. Francis），兩人在背後的風景下更顯得孤寂。

這種大膽的構圖，除了將風景帶入祭壇畫之外，也讓大家去思考聖母子、聖徒與人的關係，這是吉奧喬尼唯一的祭壇畫，在他故鄉的教堂內看到這樣的作品，大家會想到戰爭的慘酷嗎？

【威尼斯】吉奧喬尼的《暴風雨》＠學院美術館３

在一大堆宗教畫中，第五展覽室展出這種費解的作品，在暴風雨中一名婦人正在露出胸部哺乳。


暴風雨 1507年　吉奧喬尼/威尼斯學院美術館

那時還在文藝復興時期，能夠開始表現風景畫算是創舉，並運用人物來增加暴風雨的氣氛。吉奧喬尼總是把畫作的風景弄成朦朦朧朧、輪廓柔和，就像是暈染的效果，人在遼闊的大自然前顯得渺小孤立，氣氛有些隱隱的哀愁。左下角有一個牧童，有人說是士兵，可是看起來不像。右邊有個婦人，明明看起來是金髮白人哺乳著一個大嬰兒，可是有人說那是吉普賽人。畫面中央是暴風雨前的景色，還有一個希臘斷柱，一切都那樣的神秘，畫中似乎隱藏著某個秘密。

文藝復興前的繪畫，不會有一般平民裸露著身體，只有神話故事中的人物可以有這樣的畫法。於是眾多的說法出現，有人說是亞當夏娃被逐出伊甸園，那閃電表示上帝的憤怒，夏娃哺乳著兒子該隱，亞當則在旁牧羊。也有說是小孩是酒神，宙斯的私生子，閃電代表宙斯。還有人說小孩是摩西，法老的女兒從尼羅河救起來，給奶媽哺乳。

這幅畫曾經去照過Ｘ光，發現本來左下角的牧童，本來是畫著一個裸女，而右方哺乳的女人本來不存在。所以上方的說法全部被打破。或許很單純的，只是某個貴族要買幅畫回去掛在寢室助興而已。貴族想要留影在畫中，於是畫家就把裸女塗掉，改畫成貴族的畫像，那個牧羊人穿著看起來也像是有錢人的人家。而裸女就改畫在右手邊。威尼斯的商人很有錢，除了在威尼斯有豪宅外，也在義大利本土買莊園，想過田園生活，也說明了畫中那個男人為何是牧人的打扮。



吉奧喬尼1478-1510年，田園風景是威尼斯畫派先鋒，看他的自畫像，有點傑傲不拘的感覺。相貌英俊，有音樂天賦，個性浪漫，也十分吻合他畫中的濃厚詩意，甚至是淒怨的情調。曾有人將他與達文西、拉斐爾、米開朗基羅並列，名聲還超越他老師貝利尼。吉奧喬尼因鼠疫病逝，幾件未完的作品似乎是由提香等人繼績完成的。

整幅畫作充滿了人像、夢境與暴風雨合為一體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