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2/18

1977年,伍迪艾倫《安妮霍爾》(Annie Hall),自大狂跨越時空



伍迪艾倫這部電影是1977年出品,不依照時間序的剪接手法,任意的跟不同時帶的自己,或是不同時代的女友對話,以現在用電腦剪接的手法應該很容易,可是當年要這樣的拍攝技術,應該花了不少氣力。

這部片中的伍迪艾倫除了碎念是每部片相同的手法之外,這部片非常有自信與自大,不像其他片中的唯唯諾諾,也奠定了之後紐約客的流行風格,相當的不習慣那麼年輕的男女主角,不可否認的可以看出從劇場到電影中間誇張表情的脈絡。伍迪艾倫的片子,有固定的人物對比模式,經典的歌劇、舞台劇,好像非常講求如此的結構性。

此外,劇中人物不時的在演出的過程中跳脫出來與銀幕前的觀眾對話,表面是自言自語,但其實是獲得認同,而在排隊的那一幕,不相干對話的兩人,竟然同時跳脫排隊,後面那個人,是知名的媒體學家馬歇爾·麥克盧漢,十分創新的經典。

劇中許多的演員,後來也都十分有名氣。

荒野電影社《太陽的孩子》,土地正義與溫柔的力量



我想這部片看過的人應該都會深受感動的催淚,但我比較用冷冷的第三者視角,看待著這部電影記錄著這樣的矛盾,頓時感覺到內心的冷血。

先不討論片中重要的論述,土地正義與弱勢族群的血淚,原住民小朋友到了國中,就要被迫離開家鄉到了鄰近鄉鎮去讀國中,缺乏對土地的認識,從語言弱勢、失去的母語,小孩在缺乏自信心下成長。

而到底金錢到底等不等於富裕,稻米可不可以當飯吃,土地、水圳、稻穗與人的關係到底是甚麼?這不是原住民族群的問題,也不是只是政府與人民之間的問題,是全世界以資本主義運作之下必然會發生的事情,所以這部影片拿到世界各地去放映,應該都會獲得相當的共鳴。

由於今晚有電影社的夥伴參與了花東地區的土地運動,從美麗灣、大埔事件之後,更多的人投入了這樣的社運,如何與部落、鄉村的老人家『陪伴』,然後組織起來據理力爭自己的權益,這是基金會、社運團體長期蹲點與政府、財團對話的模式。

剛好這位年輕的社運者回到故鄉花東去蹲點,父母雖然是花東人,但是從小就在台北工作生活,已經是道地的台北人了。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顯,當年輕人為了自己的故鄉要投入努力對抗不公不義的時候,這時候的父母就非常不捨,到底是要放手,還是逼迫小孩留在台北工作呢?

父母教導小孩,不就是公平義理,但是當小孩要為了公平義理作為一個工作的時候,面對國家機器,面對財團這樣的巨大怪獸,我們要退縮,還是要抗爭?要是我兒子去做這件事情,恐怕我內心也會交戰吧?

同理這樣的隔代生活,也發生在鄉村、部落,青壯年在城市工作,早就遺忘了土地的價值。

但我的冷血,在這充滿了熱淚盈眶的故事中,觀察了出這樣的矛盾,我們通常用自己的既有認知,城市是富裕的,鄉村部落是貧窮的,我們這樣富裕的人,為何要到貧窮的地方去幫助弱勢族群呢?但回頭想想,其實鄉村才是富裕的,隨時隨地有水果、蔬菜可以吃,生活在海天一色,綠樹山廕旁,晚上在材火旁烤的心理都溫暖了起來,更別提人與人之間自然的交流了。

所以,其實到了鄉村、部落生活,內心才是真正的富裕吧!

這部電影中的細膩,對於土地開發,道出了不是零與一的對錯問題,世界也不是只有好人與壞人,失根的不只是原住民部落,沒有自信心的是全台灣人的共業,小朋友看到流星許下了阿公的病永遠不要好的願望,看起來十分荒謬,但是我們這件事情投射到土地開發上,其實也是同樣的荒謬啊!

台灣電影通常細膩程度不夠,枝微末節的事情或許因為經費的問題而無法做更多的呈現,這部非常貼近事實的電影拍攝時偶遇了太陽花事件,而導演在整個拍攝過程中尊重部落、尊重地方的基本心態,我覺得是成功的關鍵點。

若真的還有更多的餘力,我覺得有關歷史的脈絡,無論是透過不經意的鋪陳,或者是利用五分鐘的短片說明,這部分就不會只有阿公只會碎念有關清代的事情,有關日本的治理政策,或是國民政府的土地政策等等,會有更紮實的內容。

2016/12/15

《動物方城市》



動物間彼此大小不一,在動物為主的城市被分成不同的區域,就好像世界上目前的國家疆域。

而為了讓不同的動物能夠和平相處,而立定了法律,人類行為的定義套用在動物上,需要更多的包容,然而人的世界總有奸詐狡猾之人,利用人際關係的矛盾取得權力,溫馴的副市長羊咩咩居然幕後的大壞蛋,這部電影的互相對照下,賦予動物新的行為模式,非常有趣。

其實,人,才是最恐怖、最奸詐的動物!除了人類之外,所有的動物都有固定的行為模式,很容易了解,只有人類最難了解。

2016/12/14

跟兩位百合碰面



討論工作前,她說明了近況,顯然這半年碰到不少燃燒熱情後受傷的事情,或許人都需要有個轉變的機緣,希望那一天去導覽試走後,能讓她轉運。

另一個百合是工作狂,一樣在燃燒熱情,在職場上如魚得水,其實是多年與人交際的經驗,像我這幾年裸居生活,人與人之間交往的率性,我想在她眼中應該不及格!甚麼該講甚麼不該講,真的還是要深思,不可隨口說出吧?

做一個人最難的,是誠實的面對自己,誠實的面對大家,這條路永遠學不完吧!

PS. 百合的代號來自逃避雖可恥但有用的土屋百合

【綠逗冰】聽水瓶子城市慢步059-臺灣的國民住宅



水瓶子城市慢步第五十九集,主題談「臺灣的國民住宅」。首先,補充上集《臺北.原來如此》提到的文化走道,十字型文化軸線:東西橫向市民大道沿線,保留古早台北城市邊緣的工廠群,例如華山、松菸、南港瓶蓋工廠等;南北縱向中山南北路沿線的博物館群,串連中正紀念堂二廳院、當代藝術博物館、美術館、故宮博物院,其實呢,可以再往南延伸到台灣大學內小博物館群。回到主題「國民住宅」,日本時代台灣總督府規劃蓋的住宅在台北城三個區:中山北路長春路、中正紀念堂對面以及萬華龍山寺附近,早期是洋和混合式的住宅,二戰開始,改為榻榻米純和式的公共住宅,是對日本式房舍以及天皇的尊重,衛生、廁所區隔仍是很講究的,而戰時財政困難,原本只租不賣的住宅,便開放給日籍公務人員購買,房價大致是低階公務人員一個月的工資。戰後美國援助時期,鼓勵自立蓋屋,以方便耐用的土磚為材質,經建築師審核後可自行建造,此為50年代台灣公共住宅的演變,水瓶子建議,政府應該調整思維,利用城市中的閒置空間,規劃小型公共住宅,住宅擁有生活空間,而不是度量化一人八坪二人十四坪的僵固思考。

本集節目參考資料:成功大學建築學系論文--《台灣公共(國民)住宅空間治理(1910s ~2000s) 》
http://ndltd.ncl.edu.tw/cgi-bin/gs32/gsweb.cgi?o=dnclcdr&s=id=%22103NCKU5222057%22.&searchmode=basic(撰稿:孫薇雅)

綠色逗陣的綠逗冰專欄,歡迎定期收聽:
http://www.beanstalk893.com.tw/article_list.php?class_item_id=28

2016/12/12

是枝裕和《比海還深》,一個硯台的價值


看到這幕,讓我想到羅馬浴場

今天剛好是小津安二郎(1903年12月12日-1963年12月12日)的生日、也是忌日,是枝裕和的作品,多少有小津的影子,也有不少候孝賢、楊德昌的影子,很難說誰學了誰,但第二幕阿部寬坐著電車來找母親,最後又坐了電車離開,像極了小津的風格。

第二是攝影機很多是定住不動,但視角明顯的跟小津大不相同,是枝裕和跟小津一樣,演員的表演表面上是緩慢情感的流動,但是其實沒有一個贅字。等我整個看完電影後,再回頭重看一下開頭,其實所有要表達的爸爸過世的訊息,在媽媽與姊姊輕鬆的談話中,就已經完全演完了,也表達了對於這個問題老爸,似乎離開是比較好的。

阿部寬的兒子在打棒球的那一幕,等待著被保送的機會,但是終究被三振,跟媽媽(真木陽子)的男朋友有著不同的人生觀,也說明了遺傳性格。

從鄧麗君的歌曲別離的預感中的歌詞:比大海還深,比天空還藍,這樣深刻的感情,負荷太多難以承受。而阿部寬的媽媽說著我好像還沒有這樣的情感,道盡了平凡生活的可貴。

阿部寬演出的角色就代表著他的父親,喜歡賭博到處借錢,最後他找到一個硯台,沒想到這個硯台真的是骨董。

這部片沒有勵志,沒有啟發,阿部寬仍然過著他好賭,等待成名的一天,但是這個硯台是否會改變他這一生,沒有人知道!

1995年,伍迪艾倫《非強力春藥》強大的阿芙蘿黛蒂



這部片當年看中文片名就不太想去看,原來也被新聞局強迫改過名字,由『強力春藥』改為『非強力春藥』,今日來看用英文直譯,或者用強大的維納斯,也都不錯。

最近看了之後,回顧二十年前的流行名詞:雅痞、無法生育、紐約客、頂客族之類的主題,伍迪艾倫還真的是帶動流行話語。當他用猶太人血統純正的思考方式,不願意領養,但是他妻子還是不管他領養了一個小孩。

領養小孩後伍迪艾倫一直活在希臘神話《伊底帕斯王》弒父取母的幻想中,於是他非常好奇的去找到了小孩的生母,預防小孩未來會愛上母親,但非常諷刺的這位生母(阿芙蘿黛蒂)是個妓女,伍迪艾倫想要讓她走上正途,用盡了各種辦法,不小心跟她上床後居然讓她懷孕了。

顯然伍迪艾倫自比為赫爾密斯(荷米斯、愛馬仕),這個神祉管體育,願意為阿芙蘿黛蒂出頭,而那個做直升機的情人,則是戰神阿瑞斯,這部片應用眾多希臘羅馬神話的對比,每一個情節都那麼的似曾相識。

結局互相不知道自己親身子女的,完美又平等,至於未來神諭會不會真的演出,似乎不那麼重要了。

2016/12/11

【台北】飛米林老師講印加帝國



幾個月前去祕魯,記憶中除了高山症症狀外,就只有馬丘比丘、馬丘比丘、馬丘比丘......

今天去聽團友有系統有組織的講印加帝國,好像喚起了所有的記憶,前一陣子一個領隊導遊的大學同學,他說他為什麼世界各地都敢帶團,除了本身人類學系的學養之外,只要在台灣有空就到處參加研討座談會與演講,最重要、最重要、最重要的......

帶團的保險方式,就是到了一個地方,要描述人口、國家、國旗、國徽、民族、歷史、地理、氣候等等,這些基礎的都報告完畢了,然後才開始引申團員有興趣的部分,或是深入的說明自己有專長的部分。也就是由廣博的常識,引導入深層的專業知識。

這樣,看似非常簡單的 SOP,也只是做到團員不抱怨而已,大部分的領隊要達到這樣的目標,真的需要長年的經驗。還好我不帶團,不然這真是世界上最難的任務啊!

飛米林老師在演講過程還發小獎品,來參加還有集點卡,集滿點數會送書,包括我的書,實在太捧場了!這招真的要學起來。無論有無收費,要準備一場演講真不簡單,旅行能夠玩到如此,才真的是自己的收穫。

【台北】紀州庵五周年慶,作家的家,同安街一日表情




昨天在 後門咖啡 的新書分享會,大家感嘆日本時代的作家有關台北的地景地貌書寫,留下來的太少了,剛好日曜日式散步的導演也在場,的確要挖掘當時資料,有點困難。

戰後在同安街周邊的區域,居住著當年的新興作家,或許跟日本時代的連結性就只有這個區域的建築地景地貌,文訊與老作家的聯繫,一直不中斷,每年的活動,好像是讓老作家回家的溫馨。

開幕式先是三太子的表演,對街的天后宮,有打上湄洲兩字,看來位階不低。我這個不算是文學寫作的作者,傻傻的出席,然後還傻傻的簽名,還好只是坐在後面方便落跑的板凳,被主持人唱名,還排名在很多作家的前面,實在是嚇死我了。

進去看這一檔的展覽,主題是同安街,一日表情,隨便瞄了展覽上的文字,怎麼看起來那麼親切熟悉,跟我的感受百分之百的契合,原來是我上個月所交的稿件,還包含了當時採訪了陳正宏老師的內容,所以我寫的文字占了兩三個格子,還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遇到了某老師,跟他閒聊了一下,他說國民黨內還有眾多當年白色恐怖的重要史料,這些史料目前兩黨都不願意公開,有太多人性的不堪,還有國家革命實踐院到底有那些學生參加過,當年政商媒的老闆們是否是因為有了革命情感而合作甚麼樣不法的勾當?

後來亮軒老師邀請上台,他非常簡短的說明了古蹟經營的難處,我還是相當的佩服他的演講技巧,言之有物,簡短有梗,也有迴盪,不知道別人是否體會得出這樣的情感呢?

看到小時候閱讀書籍的作者本尊出現在眼前,我回憶著到底誰寫過怎樣的文字,這樣多元文化的交融,我們應該更廣泛的認識這塊土地的歷史,從現在從自身開始做永遠都不遲,過了十年、五十年、百年,就是歷史了,永遠不要抹去這些記憶。

不知道日本時代有誰曾經在紀州庵這個料理亭作客,無論是日籍台籍,留下隻字片語也好,無論描述過去、紀錄現在,我們都應該好好的紀錄生活日常。— 在紀州庵文學森林。




同安街野草居食屋之前生

在同安街28巷巷口,獨特的一棟日式木屋,一般人經過時可能會好奇他的身世,我在巷口矗立,幻想1930年代坐在這棟老屋的緣側,面對著水圳道蜿蜒的流過,兩旁的綠樹蔭,左邊長慶廟旁大榕樹的綠茵,這裡是附近最涼爽的位置,清晨經常被太陽光喚醒,廟會時非常熱鬧,附近鄰居都會在廟旁的老榕樹下聊天。

*1930年代川端町的景象

或許,當年的路並不如今日那麼大,大黑頭車呼嘯而過會揚起一陣風沙,人力車夫在榕樹下等待客人,有些教授是要到帝國大學,有些是要到總督府上班的公務人員,或是到台北城中上班的上班族,假日經常有穿著西裝的人經過,到河邊料理亭談生意。

今日,經過同安街已沒有竹籬笆圍牆,也少有日式木屋,一棟棟戰後豎起的四、五樓小公寓,在同安街28巷的巷口,一棟小小不起眼的日式房舍,圍牆掩蓋大部分的屋體,眼尖的人或許看到黑瓦才知道有這麼一棟老屋。

說來認識曾住這裡的陳正宏老師的緣份很奇特,我念地質系大學時期是他的學生,但後來有機緣查詢這棟房子的身世時,只知道前任屋主是農化系陳玉麟教授,詢問農化系的學長,才知道原來陳玉麟的大兒子是陳正宏,就這樣繞了一圈回頭再找老師來談談這棟老房子的身世。

*台北帝大時期

1928年,台北帝國大學正式由高等農林學校改制而成立,加上1930年代擴大台北市的都市更新計畫,一群日本研究農業的學者開始在台北市置產建屋。台灣是農業研究中心的政策,讓這些學者家族大量投入研究,就如同今日科技發展。茶葉、咖啡、甘蔗、林業等經濟產業,台北城市現代化的水、電、瓦斯管的大量鋪設,欣欣向榮的景象,似乎沒有被美國股市崩盤而影響。

陳玉麟教授(1921-1996),1942年獲得日本熊本大學藥學士,然後回台灣就在台北帝國大學的服務。1945年終戰後,台北帝大改制為台灣大學,陳玉麟教授一直在台大服務。

若要知道為何陳玉麟教授可以住在這個地方一直到1984年,要從台北帝國大學說起,當年負責農化研究室的主要是山本亮教授(1890-1983),於1935-1940年負責農藝化學第二講座主要負責食品化學及熱帶農產品的研究,山本亮的專長是除蟲菊精合成及人工除蟲菊精的研究,被譽為「日本近代農藥學的鼻祖」,如今較為人所知是有關包種茶、烏龍茶等製茶的研究,山本亮教授他非常喜歡台灣,戰後還是經常來台灣。

1940-1945年,大島康義接任山本亮的第二講座繼續研究,當時助教授為石井稔,1942年起,助手為陳玉麟。當年同安街28巷這附近有三排日式木造房舍,均為石井稔家族所有,現今強恕中學那塊地,原本是石井家所擁有的農園,種植花卉、菜園與實驗用途。

*台灣大學時期

1945年太平洋戰爭結束後,石井家族離開台灣,將同安街28巷1號的私人房舍交由同在農化研究室的陳玉麟居住。教授一家六口加上叔叔七人,住在這棟小小的房子內,有四個房間,叔叔與四個兒女全都台大畢業。

老房子外本來庭院很大,旁邊是瑠公圳林口支線的下游,目前已經加蓋變成大巷道,就是牯嶺街95巷。因為以前的水圳並沒有很寬,大概不到三米,所以後院至少有六米寬,現在整個已經變成道路用地,因為水圳道的關係,到對面的長慶廟必須繞道同安街口的小木橋另轉其他巷弄才能過去。長慶廟內門前過去是一個廣場,經常上演野台戲(布袋戲及歌仔戲)及放電影,是附近居民的集會場域。

陳正宏老師小時候可以在圍牆的庭院內騎腳踏車繞行整棟房子,庭院有檳榔、老榕、芭蕉樹、木瓜哉、苦苓叢、葡萄藤、觀音粽竹等植物,偶有水果可採。早時煮飯燒熱水都是用柴火,經常要把庭院的樹枝留下來綁好放置,他經常負責起灶生火燒熱水的工作。後來逐漸改燒焦炭、煤油爐,最後才改為使用桶裝瓦斯。

日本房舍用水燒柴火的空間都在屋子的同一側,本來在浴室與廚房之間還有一間三疊的小房間,推測應該是日人設計給女佣所住的空間,陳玉麟教授居住期間曾經被改為飯廳使用。回想當年煮飯的爐灶要起火,洗澡浴桶要以柴火燒熱水的過往,回憶彷彿如同昨日一般歷歷在目。

小時候要做的房舍維護工作不少,颱風過後竹籬笆傾倒,去買一些竹子,綁好後要以鐵絲固定在水泥樁上。家裡的庭院有養雞,所以這些竹籬笆、綁雞籠等特別重要,不然雞就到處跑。紙門很容易破損,還要自己修護,利用紙張遇水會膨脹的原理,糊紙門前要將紙用適量水噴過,糊上乾了之後紙門就不會有皺紋。水噴多了乾了之後緊繃過度紙會撐破,噴少了紙面鬆垮不會平整,其中拿捏只有親自作過才能體會。有時颱風來襲,就要注意淹水,印象中有兩、三次曾經淹水到榻榻米,後續的清掃工作就非常辛苦。

陳正宏老師說,小時候晚上要等到最後一班火車經過才能安然入睡,從新店開過來最後一站是萬華火車站,因為載了大量的煤,經過古亭站的時候周邊的木頭房子彷彿搖籃一般震動,搖來搖去的,那時大約是晚上十一點半鐘。

1984年,陳玉麟夫婦感於整理維持老房子並不容易,又加上政府拓路拆屋之規畫,於是將房舍交還台大。

*赤川變成黑龍江

結束訪談後老師帶我走小小的同安街,經過南昌街,這附近的大馬路很多,但是走在同安街內彷彿又回到五十年前,這邊有家米店已經不在、那邊的順安青草店還在,教堂、廟宇都還在,只是都擴大了不少。同安街這條路在日本時代是碎石子路,本來就不大,巷弄間雞犬相聞,後因人口膨脹違建沿水圳興建,讓同安街的環境變得比較髒亂,如今水圳加蓋開拓成路,地下排水管線的普及,防火巷變得很乾淨。

在同安街28巷旁是牯嶺街95巷,原本是一條小溪流,在1990年代初才加蓋變成馬路,該小溪的上游是瑠公圳(霧裡薛圳)的林口支線,流入今牯嶺街95巷、三元街、西藏路,然後流入新店溪,在下游地段日本時代稱赤川,據說是清澈有魚的溪流,四、五月晚上可以看到很多螢火蟲發光,有座木橋稱為螢橋。可是到了戰後因為周邊違建不少,人口增多,家庭廢水都排入這條溪流,當地人戲稱為黑龍江。

很難想像曾經有火車在這個區域呼嘯著緩慢而過,那些竹籬笆木造房子,到處都是水圳道,一座座小橋跨過水道,下大雨颱風過後門口水位大漲,小朋友特別喜歡玩水,這些光景應該都不可能再出現了。

訪談陳正宏老師,在老屋內看著老師的眼神,彷彿回到兒時,在從小長大的屋子內,談著父親陳玉麟教授的研究、家庭生活與周邊環境,其實老房子承載的不只是歲月與記憶,還有先人研究改善生活的種種努力。

PS. 買了黃大叔的書與王文興老師的文庫本,黃總編的書可以在此露出,也算稀奇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