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隆納最快樂的城區遭到抹滅
像畫在海灘沙礫的數字。
當潮水退去之時,這片沙礫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它們是我們珍愛的城市骨架。
他們興建了一座碉堡,
命途多桀和令人痛恨的城堡。
誕生於巴塞隆納
就像一張可愛的臉中央長了丹毒一樣。
--詩人神父,哈辛‧維達格,1880年
巴塞隆納對我來說,是座百年的城市,她跟百年前的台北市一樣只是個海港貿易城市,但走過了舊城區,巴塞隆納已經變成加泰隆尼亞自治區對外宣告獨立的一個窗口,在各個名勝古蹟旁的名宅外,經常可以看到加泰隆尼亞區的旗幟,這說出了人民的一個想望。
1479年,費迪南二世娶了卡斯提的女王,伊拉白一世登基後終結了加泰隆尼亞的六百年來的獨立,而這個統一的王朝這五百多年來,不斷發生的血腥殺戮,以及西班牙王位的繼承爭戰不曾停止。
原來我看到的巴塞隆納,是被剷平後重建的巴塞隆納,四四方方一塊一塊的新城區,加上靠海邊一棟棟比鄰而起的高樓,我喜歡在小巷子內探險,有如在西門町內優游一樣自在,左邊一家小服飾店,右邊又一家小咖啡館,上面有尤太人住過的痕跡,那邊有防禦的隘口,曾經艋舺也有這般如此的建築,牆面上有榕樹根攀爬過,市場內有舊城牆的遺跡,我在小巷中隨著GPS走動,是自己的節奏,也看到歷史的脈動。
但我終究不明白,今日一團團尤太人來參訪,想要知道怎樣的過去,還有他們會創造怎樣的未來?
1401年的巴塞隆納已經把尤太區清空了,所以那時尤太人就已經不在那邊,距離現在已經六百年,尤太人還是回來找尋他們的足跡,真的不了解這樣的民族性,很是佩服。尤太人早年也控制西班牙的政治經濟,但還是免不了被迫害,這樣的歷史好像一直不斷地重演。我找到了一個希伯來文的石頭,但是找不到尤太教堂的地基。
畢卡索博物館,我看到了畢卡索的少年作品,本以為藍色時期是憂鬱,粉紅色時期轉為浪漫懷春,但是看到了那張張沒有臉孔的人像,才知道那是了解生老病死的少年,超脫了生死的議題,讓畢卡索永存著赤子之心在作畫。而戰爭對畢卡索來說,用立體派來表現,是一場難解的多面向問題,永遠無解。
米羅的畫作,對米羅來說,印象派已經過時,立體派、野獸派已經成形,那麼米羅要怎樣創造下一個抽象高峰,他把所有形體丟棄,把所有物質解構解構再解構,用很簡單的線條代表一種對談,一個世代,或者一件單純的親情。這種革命,也只有在巴塞隆納可以被接受。
我到聖家堂去找高第,卻進入了一座森林,迷失在其中,只看到耶穌基督乘坐這降落傘從天而降。我到奎爾公園去找高第更多的作品,那隻傳說中的蜥蜴,在人群中了無生機,那個童話世界中的薑餅屋,裏頭沒有小紅帽與白雪公主,滿是喧嘩聲失去了公園的意義。
我好像看到妳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憶起了當年有關永恆的追尋。
看到了高第謙卑低矮的禱告椅,一座教堂可以變成拋物曲線,這是大自然與數學的結合,也是高第想要挑戰地心引力的方法,看到了高第密碼,也想到了高第晚年孤獨的身影,一個老人車禍後在醫院的悲淒,先行者總是那麼孤獨。
進入了不在奎爾公園的奎爾宮,雖然表面是傳統貴族的豪宅,卻已經有了蜂窩型態的房間規劃,屋頂上一根根煙囪長滿了葡萄、冰淇淋甜筒,增添了許多的童趣。又進入有採石場之稱的米拉之家,一根根猶如星際大戰場景的突尼西亞沙漠的片場,黑武士與矮人族百年前就出現在這屋頂上。
進入音樂廳,看著頭頂的彩繪玻璃,這讓巴塞隆納有了美妙的聲音,外牆的爭戰就用音樂來消彌吧!
再回頭想起巴塞隆納的公共建築史,鐵鑄市場建築第一次出現在西班牙的土地上,新藝術風格進入,不知道高地是否有受到影響?我看著地圖上米羅廣場旁沒有米羅基金會(博物館),奎爾公園內沒有奎爾宮,聖家堂裡面沒有高第紀念館,整個巴塞隆納跟妳玩的捉迷藏,隱藏在一家家名牌的購物商店裡。
我又不斷地追逐石頭路上的光影,即使已經消失去多年的妳,又好像在六角石磚看到妳的影子,是前世的幽靈作祟,還是今生的情緣未了,我一個人進入蠟像館找尋,終究找不到答案。